观察 | 去年全国纪检监察机关问责8.6万人

  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届中央纪委五次全会上强调，要健全贯彻党中央重大决策部署督查问责机制，加强对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推动高质量发展等决策部署落实情况的监督检查。十九届中央纪委五次全会公报中提出，精准规范用好问责利器。

  有权必有责，有责要担当，失责必追究。记者日前从中央纪委国家监委了解到，2020年，全国纪检监察机关共问责党组织7292个，问责党员领导干部和监察对象8.6万人。

  做到“两个维护”，是最根本的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也是问责工作的根本原则和首要任务

  蔚蓝天际线下，青藏高原群山起伏，祁连山南麓海拔超过四千米的高寒草甸，因多年滥挖滥采被撕开条条裂口，形成了多个巨大的天坑……专题片《正风反腐就在身边》第一集里，青海木里矿区非法采煤留下的画面令人触目惊心。

  木里矿区位于黄河重要支流大通河源头，生态意义重大。2014年8月、9月，党中央作出重要指示，要求叫停木里矿区的破坏式开采。然而，2015年初仍有企业故态复萌。

  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将建设生态文明、建设美丽中国作为国家重大战略，多次强调对于破坏生态环境的行为，绝不手软，没有下不为例。贯彻执行生态保护等党中央重大决策部署不到位，背后必然有严重失职失责乃至腐败问题。

  2020年8月，针对有关单位和部门贯彻落实党中央关于生态环境保护决策部署不力，导致木里矿区出现掠夺式采挖问题，青海省纪委监委成立调查组，启动追责问责程序，多名失职失责领导干部被免职。今年1月，青海省原副省长、海西州委原书记、柴达木循环经济试验区党工委原书记文国栋被宣布“双开”。

  做到“两个维护”，是最根本的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也是问责工作的根本原则和首要任务。党的问责工作必须把“两个维护”要求具体化，体现到坚决贯彻落实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和党中央重大决策部署的行动中去。

  2020年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和“十三五”规划的收官之年，各级纪检监察机关聚焦维护党的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失责，贯彻新发展理念、打好三大攻坚战、统筹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保障改善民生等重大决策部署推进不力问题严肃问责，确保党中央政令畅通。

  以辽宁省为例，截至2020年11月，全省针对环境污染防治攻坚战失职失责问责295人，针对扫黑除恶专项斗争推动不力问责940人，严肃查处中央环保督察组移交的破坏生态环境类责任追究问题，4个党组织、119人被问责，严肃查处国家统计督察组移交的统计违纪违法类责任追究问题，60人被问责。

  在关键时刻压实责任、激发担当，保障党中央关于战疫的重大决策部署落实落地

  历经艰苦卓绝的大考，抗击新冠肺炎疫情为极不平凡的2020年留下了浓重的一笔。在这场必须打赢的疫情防控阻击战中，问责一再发挥了压实责任、推动落实的利器作用。

  疫情发生之初，党中央就印发《关于加强党的领导、为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提供坚强政治保证的通知》，明确强调对不敢担当、作风飘浮、落实不力的，甚至弄虚作假、失职渎职的，要严肃问责。

  2020年3月12日凌晨5时许，武汉市纪委监委网站发布消息，对青山区副区长、区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指挥部市场供应保障组组长骆蓉党纪立案审查。这距离网民反映当地一社区用环卫车辆运送平价肉问题，不到12个小时。

  责任履行不到位，问责的板子就要拍下去。据统计，2020年上半年，针对疫情防控中存在的失职失责、违规违纪等问题，武汉市纪检监察机关累计问责处理2756人次，立案查处313人；湖北省处理防控工作中失职失责和违规违纪问题14534个，处理15509人。

  有力的监督，在关键时刻发挥了压实责任、激发担当的作用，保障党中央关于战疫的重大决策部署落实落地。

  2020年3月7日，福建省泉州市一家疫情防控集中隔离酒店轰然倒塌，造成多人伤亡。

  “有的干部因存在利益瓜葛有着出具消防假证明等恶劣情节，被以第四种形态移送司法机关；有的干部存在形式主义、官僚主义作风，没有积极主动履职尽责，按照第二种形态给予政务记过处分。”

  在中央纪委国家监委指导下，福建省纪委监委第一时间成立事故追责问责调查组，根据国务院调查结果，精准识别每位干部应负的责任，作出科学精准处置。最终，49名公职人员被严肃追责问责，其中7人被移送司法机关追究刑责。

  与此同时，不少地方还实行疫情防控问责提级审核制度，做到稳妥审慎，有力促进广大党员干部落实责任、团结一心、共克时艰。

  “6月初，新发地疫情暴发，北京市纪委监委、丰台区委要求我们启动问责，一时间全区震动，干部心里打鼓，怕问责的‘板子’打到自己身上，瞻前顾后，畏首畏尾。问责调查这个时候怎么进行？会不会影响疫情防控阻击战的士气？我们的压力不小。”北京市丰台区委常委，区纪委书记、监委主任李正斌记忆犹新。

  为此，丰台区纪委监委通过“四方责任”定人、“四早”要求定标，对相关责任部门的领导干部，按照疫情防控分工逐一谈话，查清失责问题。同时注意区别是自身疏漏还是客观条件限制造成的失责，准确认定失责情形，严格依规依纪依法进行责任追究，不搞“客观归罪”、一问了之。

  3名被问责的干部，也更加积极地投入到疫情防控之中。两个多月后，北京新发地农产品批发市场复市开放，城市重回正轨。

  精准规范问责，既防止问责不力，也防止问责泛化简单化

  2020年4月21日晚，江苏省连云港市赣榆区城头镇宏兴研磨材料有限公司发生火灾事故。经调查认定，这是一起因属地党委政府及相关监管部门严重失职渎职、失管失察引发的责任事故。城头镇党委政府和赣榆区应急管理、生态环境、市场监管、公安等职能部门14名党员干部和公职人员被严肃问责。

  从十九届中央纪委三次全会公报提出“精准追责问责”到四次全会公报提出“精准有力问责”，再到五次全会公报提出“精准规范用好问责利器”，相关表述一脉相承。

  “这些提法的变化，说明党中央越来越重视发挥问责的利器作用，坚持从严问责精准问责有效问责，提高问责工作的政治性精准性。”北京大学廉政建设研究中心副主任庄德水表示。

  事故类责任追究案件涉及部门多、责任人员多、处分档次多，如何才能精准定性、精准处置、精准问责？不久前，《中央纪委国家监委开展特别重大生产安全责任事故追责问责审查调查工作规定(试行)》出台，相关制度框架成为对现实问题的积极回应。

  “问责准不准直接关系到问责本身的严肃性，也关系到党员领导干部的政治生命，不可等闲视之。”庄德水认为。

  精准问责，选准问责对象是题中应有之义，绝不能问下不问上、问小不问大，甚至找人顶包、拉人垫背，使失责者逃脱、干事者寒心。辽宁省纪委监委有关负责人表示：“我们坚持以党章、问责条例、党内监督条例、纪律处分条例等党内法规为依据，深入调查核实，正确区分问题性质，特别是聚焦领导干部这个‘关键少数’强化领导责任，坚决防止问责泛化简单化、向下推责。”

  精准问责，也离不开问责机制程序的细化、规范化。山东省纪委监委完善追责问责程序，做到“凡问四必”：必须听取当事人陈述，界定主观过错，区分故意和过失；必须听取干部所在单位党组织意见，听取群众意见，了解干部一贯表现；必须听取上级业务部门关于政策使用意见，不能随意解读上级政策；必须对问责效果进行评估。

  四川省成都市建立健全“一案双查”内部沟通协调机制，针对跨区域、跨部门等复杂疑难问题，市纪委监委党风政风监督室会同案管、审理等部门集体研判会商、严格审核把关，避免问责泛化、简单化。

  规范的问责程序，既是提高问责严肃性的内在要求，也是对问责对象权利的基本保障。

  “现行问责条例涵盖从问责启动到问责决定作出，再到问责决定执行、问责对象的申诉和问责决定的纠正等重要环节。”四川大学预防腐败研究中心副教授滕文浩认为，这套完备程序看似增加了问责的难度和成本，却具有强烈的现实针对性。

  具体而言，一是通过完备的程序设计减少问责的随意性，改变随意“火速”问责尤其是避免“问责不过夜”等极端现象；二是避免问责的泛化、简单化现象；三是凸显对问责对象的权利保护和权利救济，着力减少不当问责，避免因滥用问责导致社会不良影响。

  “精准规范问责，就是让每一次问责都能够经得起历史和现实的考验，让问责对象心服口服。”庄德水表示。

  坚持严管和厚爱结合，注重“三个区分开来”，让被问责干部重扛责任、担当作为

  2020年1至11月，全国纪检监察机关共问责党员领导干部和监察对象7.5万余人，其中，以第一种形态教育批评帮助5.6万人，是给予党纪政务处分的两倍多。

  “问责要坚持严管和厚爱结合，明晰问责界限和处理尺度，准确适用‘四种形态’。”中央纪委国家监委党风政风监督室有关负责人表示，要认真落实“三个区分开来”要求，结合问责对象的动机态度、一贯表现、挽回损失等情况，准确把握和适用不予或免予问责、从轻减轻问责和从重加重问责等方面情形。

  一纸问责决定决非终点，做好问责“后半篇文章”，让被问责干部重扛责任、担当作为，让问题得到整改，才能实现政治效果、纪法效果和社会效果的统一。

  2020年11月22日，辽宁省盘锦市大洼区“自来水可被点燃”事件一经报道，便闹得沸沸扬扬。盘锦市、大洼区两级纪委监委迅速启动问题调查及问责程序。从2017年开始倒查、彻查，经过12天的工作，共调取各有关单位书证101份，与相关责任人员21人谈话形成笔录31份。12月10日，追责问责结果公布后，事态得以平息，新扩建蓄水池投入使用，居民生活恢复正常供水。

  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既要坚持原则、严格问责，推动责任落实，又要区别情况、分类处理，对干部在改革创新中的失误错误实施容错纠错；加强跟踪回访，动态了解因问责受处分处理干部的思想动态和工作情况；对影响期满、表现优秀，符合有关条件的要大胆使用，树立鲜明的干事创业导向。

  以容错为例，四川省纪检监察机关对脱贫攻坚中的一般性失误和轻微违规违纪且未造成实际损失或恶劣影响的，以教育整改、正面引导为主，帮助党员干部将功补过。广西壮族自治区纪委监委会同有关部门制定出台了《容错纠错办法(试行)》，对出于公心，没有为个人、他人或单位谋取不正当利益等6种情形视情况给予减责免责。

  只有围绕责任形成“失责-问责-省责-担责”的正向循环，才能避免把问责仅当作一种惩处而“一问了之”。

  为推动做好问责“后半篇文章”，实现标本兼治，问责条例对问题整改也做出了相关制度安排：“作出问责决定的党组织应当加强督促检查，推动以案促改。”

  实践中，天津市纪委监委通过开展“以案三促”推进问题整改。一是“以案促教”，用好问责典型案例开展警示教育，促使党员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闻警自省。二是“以案促改”，指导督促被问责党组织、领导干部举一反三，集中全面整改问题。三是“以案促建”，指导督促被问责党组织、领导干部及其所在党组织及时堵塞制度漏洞，完善教育、管理和监督的长效机制。

  “问责本身不是目的，问责的价值在于通过责任追究，唤醒党员领导干部的党性意识，保持对权力的敬畏、对事业的忠诚和对责任的清醒，达到问责一个、警示一片、教育一方的效果，不断厚植党执政的政治基础。”庄德水认为。

责编：周勇